试论离婚救济制度的完善(四)：家庭的一体化分析及离婚财产分割制度与离婚救济制度的关系
备注：本号原创作品。
作者：曹旭律师
首发：法律星球
照法学界的通常理解，离婚救济制度是不包括离婚财产分割制度的。但是笔者认为离婚救济制度和离婚财产分割制度是无法割裂的。
不同于社会对生活困难者的救济，离婚救济是夫妻一方对另一方的救济。离婚救济之所以被需要，是因为离婚财产没有得到公平合理的分割。如果离婚财产能够得到公平合理的分割，所谓的“弱势一方”就不会存在，也无需离婚救济制度。
我们从家庭的收益一体化开始分析。
家庭的一体化分析
家庭是一个小生态系统，分工合作才能产生1+1>2的效果。
通常夫妻两人在家庭中的角色会进行分工，一方的精力放在照顾家庭上，另一方则在外打拼。打拼的过程会产生知识的积累、经验的积累、人脉资源的积累，这些积累都是需要一定的时间才会慢慢产生效果，最终建立起源源不断创造收益的基础。
而家务劳动是一个需要长期投入但却没有直接收益的事情，照顾家庭的一方是牺牲了自己的发展机会，提供给另一方发展机会为家庭争取1+1>2的利益，其所投入的回报期冀是在另一方身上。
所以对于家庭小生态而言，投入是分工的，收益是整体的。
然而在社会实践中，这种家庭分工的不同却造成了等级和不平等。
“西方的哲学体系中，公与私是两个可以截然分离的领域，公领域是指公共事务领域，私领域是指私人事务领域。”当公领域和男人、理性联系起来，私领域和女人、感情联系起来，并且赋予它们不同的价值的时候，等级就产生了，不平等就产生了。[1]
这种等级和不平等表现为男女两性在公私两个不同领域里的劳动价值的巨大落差—男性在公共领域中的劳动价值被社会承认且被赋予报酬；女性在私人领域中的家务劳动价值则不被承认且不被赋予报酬。[2]
离婚财产分割制度与离婚救济制度的关系
离婚阶段，是这种不平等的集中显现阶段。
当家庭的小生态系统被打破，原本是一体化的利益就必须摆上桌面进行分割。惯常理解是，应该对两人所拥有的共同财产进行平分，表面上似乎公平。然而，实质情况是，照顾家庭的一方，因为经过多年的家务劳动的角色分工，已经丧失了在社会上竞争的优势，只能从事一些价值很低的工作；而另一方却带着长期以来所积累的知识、经验、人脉资源和创造收益的综合能力扬长而去。
照顾家庭的一方，其投入的回报本来是在另一方身上，然而这种投入却随着离婚而“血本无归”。比如夫妻两人经过了多年患难，男方事业有成之际，却刚一富贵就抛弃了“糟糠之妻”，此时两人的共同财产几乎为零，女方根本分不到钱；男方拥有了未来源源不断创造收益的基础，离婚后女方却无权分享，其陪伴男方患难多年的投入得不到任何回报。
法律作为维护公平正义的手段，理应对此作出纠正。纠正的终极目标是实现“实质公平”，而不是“表面公平”。
离婚救济制度之所以存在，是因为目前的离婚财产分割制度实现的是“表面公平”而不是“实质公平”。如果离婚财产分割能够实现“实质公平”，那么就不存在某一方的“权利处于不圆满状态”的情况，不存在“正当权益遭受损失、损害、伤害”的情况，不存在所谓“弱势一方”。实际上，“照顾女方”（或者弱势一方）这种说法本身就不公平。如果“女方”（或者弱势一方）的家务劳动价值能够被正确评估，那么“女方”（或者弱势一方）根本不需要被照顾，因为其获得的本来就是其应得的。
所以离婚救济制度和离婚财产分割制度具有内在一贯性，都是为了解决离婚时利益如何公平分配的问题。离婚财产分割制度围绕着“表面公平”进行设计，而离婚救济制度在“表面公平”的基础上佐于“补偿性、救助性措施”以试图实现““实质公平”。离婚财产分割制度是离婚救济制度存在的前提，离婚救济制度是离婚财产分割制度的补充和延续。
[1]参见：奕斐.被建构的女性[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5:203-204.
[2]参见：王歌雅.离婚救济制度:实践与反思[J].法学论坛，201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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